(作者為神州華傳特約同工,目前也在神學院教心理輔導課程)
自2004年超提早退休後,我便問上帝︰「你要我怎樣過下半生,才算是有意義?」。回想我的上半生,一直在社會服務和輔導專業上作培訓的工作;那我的下半生豈不應該服侍上帝的僕人嗎?結果我選擇了在神學院任教,並在很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華傳,認定了服侍宣教士的「召命」。
曾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我先後和兩位宣教士「同居」,從她們的身上,我看到了作為宣教士的首要條件,就是「召命」(calling)。若沒有這份被召的熱忱(passion),那一切的工作,只是人為的努力。當然召命可以是即時的,也可以是長期凝聚下來的肯定;無論怎樣,那燃燒的火焰,縱使當事人有意或無意地否定或壓抑,也無法把「它」熄滅,直至行動才能讓那燃料(fuel)燃燒,發出光輝。
因為有召命,外顯的行為才能有力活出生命的影響力,那是旁人感受到的,而不是單用言語所能傳達。過去多年,我有機會在中國進行培訓,看見很多中國信徒希望離開本土去外地宣教,以擴闊他們的視野。但我會問︰「這是他們個人的意願,還是上帝的召命?」若是前者,宣教的工作很快便變成艱辛而乏味,慢慢地便會失去動力,而把「它」當作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若是後者,那微弱的火焰會繼續燃燒,發出光和熱,影響周圍的人和建立社群。
除了從上而來的「召命」外,很多時候「祂」即這個召命的主人會給宣教士帶來外顯的熱忱能量,在他/她(們)的生命和生活中表現出來。此外,作為一個宣教士,我覺得還需要有兩個重要的原素,才能使宣教的工作持久和有果效︰
1. 學習一個開放的心懷(openness);
2. 待人處事採取一個中立平心,不偏不倚(Indiffernce)的先決態度。
其實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就如一個錢幣的兩面,缺一即不成。首先,一個宣教士需要去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工作,若他(們)被自己過往所受傷害的事,或是被家庭成長的問題所困擾,便會帶著有色眼鏡去看自己,甚至透過這「過濾」鏡去看別人。一般來說,人隨著年紀越大,閱歷越深,便會越「固執」地先從自己的角度看事物。若再背負了歷史的包袱,偏激的性格,那麼很多時便會出現人際間相處的矛盾。所以一個宣教士先要開放地處理自己成長的困擾,不要把宣教工場當作是一個避難所,這樣才能避免以偏蓋全地單從自己的角度去看侍別人。
要達到這個對自己對人開放的態度,最佳的途徑莫過於先學習對上帝開放。傳統上,福音派信徒強調以火熱的心去行動,回應及傳揚基督的大愛。這熱切的期望很容易「過」了「界線」,自己成為行動的主人,忘記了背後的動力,讓上帝做主導。所以學習以開放的心懷等候「主人」工作,自己只是一個「工具」,才是宣教士的基本工。
從靈修神學的角度而言,現代人較忙碌,強調工作的果效,而忽略了安靜等候及聆聽的藝術。宣教士更需要在陌生的環境中去爭取空間和時間去學習被動地「發現」上帝的帶領,而不是一己在行動。學習從有語言的禱告到無言的聆聽、投入;從理性上默禱式讀經進入到身心靈溶入上帝愛的氛圍。這種開放式的等候與轉化,讓上帝做宣教的主人,僕人只是回應,憑信心經歷,見步行步(有時也可能需要先行一步才見到下一步),在次序上似乎是先靜後動,但宣教的果效卻是持久有力。
要有開放的心懷及經歷,便要有中立平心,不偏不倚的先訣態度。耶穌會的創始人依納爵按他自己的經歷,發展一套助人分辨上帝旨意的靈修操練,可在萬事萬物中尋找聆聽祂的聲音,但其中的先訣原則與基礎,就是在未清楚上帝旨意之先保持一顆中立平心,不偏不倚,可有可無的心境。他的假設是︰「人被造是為讚美、尊敬和侍奉上帝,因而得救;所以對一切受造物,在我們自由意志可選擇時,應努力平心,無可,無不可,為要(選擇)達致被造的目的。」
很多時候,宣教士在工場上,需要與支持教會、宣教地區辦事處,和差會以及支持者遠距離接觸;在消息傳遞過程中,可能有不少未清楚的指示,或互相矛盾的信息,甚至蜚短流長等……在一切未明朗或憂慮或氣憤下,宣教士切忌做任何決定,先放下己見與慾望,學習中立平心地禱告和等候,直至事情明朗化;看到上帝的手如何工作才憑信心踏前。
這不偏不倚可有可無的心態可減少宣教士間的即時矛盾。要知道在情感上人是很脆弱的動物;再加上中國人愛面子,出了口的語言,傷了的感情有時很難修補的。
總括而言,作為一個宣教士,首要的條件是蒙召。有了宣教的召命,才有力去熱切傳福音,愛人的靈魂。繼而正面地接觸別人,聆聽上帝的聲音。最終的決定是交給上帝,按祂的時序看問題,捨棄一己之慾念固執,學習在萬事萬物中可有可無地知足生活,像保羅一樣,或富足或貧窮;或生或死都可以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直到見主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