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NAPP NAZWORTH | 基督邮报记者
肯·怀茨马(Ken Wytsma)是正义会议(Justice Conference)的创办人,Kilns学院(Kilns College)的校长。
跟从基督并非寻求安慰或者个人的福祉,相反,人生复杂,神则神秘,而信仰存在于这种悖论的张力之间。正义会议(Justice Conference)创办人肯·怀茨马(Ken Wytsma)在他的新书The Grand Paradox: The Messiness of Life, the Mystery of God and the Necessity of Faith(大悖论:人生的复杂性、神之神秘以及信仰的必要)一书中如是说。
在接受基督邮报采访时,怀茨马说《大悖论》一书可以视作2013年出版的Pursuing Justice(《追求正义》)的第二部分。《追求正义》的写作动机是他有感于要教导一些通常被误解、被忽视的正义主题,而那正是全篇圣经的中心主题,他说,通过澄清神的特质及其对我们人生的意愿,这部新书的目标是要触及“我们灵魂的深处”。
当怀茨马写作“神之意愿”这主题时,他并不是指通常意义上“意愿”所说的那种一个具体的呼召(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职业呼召)。相反,他用这个词的意思乃是在生活里常有的艰难困苦、不满与起伏波动中过一种有信仰的人生。
“在‘神对我人生的意愿’这想法的核心潜藏着一个自我欺骗,那就是‘人生乃是关乎我自己’,”作者在第八章“个人呼召与使命”中如此写到:“……我们想要把神写进自己的故事里,但神想要的是把我们写进他的故事里……与其问神对我的人生意愿是什么,我还是更应该问一问,我能用自己的人生为神的意愿来做些什么。”
在序言中,西雅图追寻教会(Quest Church)的曹尤金(Eugene Cho)牧师将该书所传递的信息与耶稣和他门徒在加利利海边遇上风暴的故事(马可福音4章35-41节)相对比。曹牧师提示,耶稣乃是带着门徒走向风暴——对任何相信跟随耶稣就意味着拥有一个平静、安全人生这样想法的人而言,这是一大矛盾。
“作者在《大悖论》中提醒我们,怀疑并不是信仰的敌人,神秘之事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曹牧师写到,“哪怕怀疑或者神秘——就像那狂风巨浪一样——也照样臣服于基督。”
该书有16章,每一章篇幅都不长,可以在一次小型聚会上读完,在怀茨马的网站kenwytsma.com上可以找到相关的小组讨论指导和其他教会资源。上面还有如何将“大悖论”教授给孩子的“父母指南”。
以下是通过电子邮件进行采访的全篇内容
基督邮报:你的创作动因是什么?
怀茨马:《大悖论》试图解决我们在生活中感受到一种张力,那就是当我们意识到人生很复杂(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许多)而神则很神秘(比我们认为他应该那样要更不明晰、更不一目了然)。这就是信仰人生的张力——尽管我们不那么清楚明白、苦难依然存在或者说我们依然感受到怀疑和黑夜,我们依然选择去遵从、去追随这样的道路。
要说明一下,本书是可以视作2013年出版的Pursuing Justice(《追求正义》)的第二部分,我在第五章里具体谈论此话题,不过,如果我们要放弃自己的人生——去关心他人超过关心自己——那么,信仰的内容、神是否会“得着我”就变成了重要的问题。如果我在为他人守候,又有谁来守候我呢?那我的祷告就必须是:“神啊,如果我要过这种与本能相反、充满爱与侍奉的疯狂生活,你会真正与我同行,在那里为我守候吗?”哈巴谷书里有答案:惟义人因信得生。
基督邮报:在教会历史上,有许多此基督徒似乎更习惯于我们信仰的神秘特质,比如中世纪,这当然也是圣经里经常提到的内容。而现在基督教被当成了操作手册或者12步方案之类的东西,我们又是如何到达此种境地的呢?
怀茨马:美国的教会,受美国文化的影响,长期以来对信仰的意义有所遮蔽,以至于我们都有了一些错误的见解,认为一切都是围绕我的……那是完全个人化的观点,根本上都是以我的福祉、我的舒适为目标。然而,圣经所讲述的是不同的内容。从来没有谁许诺我们能远离困苦,或者仅仅是因为信仰神就过上完全受祝福的人生——相反,我们所受的应许是神是善的,虽然在试炼、挫折和罪的诱惑、自私之中,跟从神也是更好的选择。信仰是无论不确定因素、恐惧如何不期而至,都要选择相信这应许,并在坚信中继续前行。
12步方案、自助技术与公式都能变成“我觉得宗教有实用价值”。然而,这让宗教和瑜伽、佛教、世俗成功学以及其他当代男男女女们寻找平安、自我提升的办法没什么区别了。如果神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我有所改善,那他的价值就被最小化了,纯粹只有功效上的意义。
基督教信仰的神秘之美在于总是设定神是一切的中心,这将我们的观念彻底颠倒过来。在神之国度里发生的事情其实是矛盾的:为生而死,为获取而给予,为得祝福而侍奉,柔弱为刚强等等。
我喜欢这样的操练,就是去琢磨那些与基督教信仰有关、让我们纠结的深奥难题,并最终得出以神为中心、充满喜乐的答案:即便在混乱和神秘中,信、望、爱也都是可能的。
基督邮报:你最为读者所知的身份可能是正义会议(Justice Conference)创始人。你写到过,你有很多朋友“为行善而身心俱疲”,或者有“正义怠惰”。这是如何发生的?
怀茨马:有一种诱惑就是去尝试着修复世界或者说做出一些英雄壮举以彻底终止不公。这种(非常符合美国文化的)冲动,并非长久之计。当我们从自己的牺牲、奉献中看不到足够多的变化,那就会让我们身心俱疲,或者我们因为觉得自己的努力并不足以带来改变而变得悲观。
对此我常常说两件事。第一,正义并不是要去当英雄,而是要虔诚。我如何对待我的配偶,如何回应在路上开车加塞的人,这样的事情和我在海外从事的救济工作一样重要。正义就是正直,是人成为基督样式的核心因素。正因如此,与那些神话里英雄的丰功伟业不同,正义应被视为我的门徒操练、基督徒式顺服的一部分。
第二,我们不应该只因为自己无法“修复”世界就认定我们不能改变世界。我们追求正义,乃是因为我们在乎这样,而且因为神命令我们去关心去在乎那些软弱的、受压迫的。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自我满足或者自我歌颂。我们并不总能彻底根除某个领域的邪恶或不公,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在对抗不公中的努力是徒劳无益的。
如果我们以合理的期待开始,将正义放置在我们人生的中心,那么我们就能避免身心俱疲——就像一个马拉松赛跑者按着自己的步点前进,而非在起跑线上爆发出不可持续的拼劲。
基督邮报:写这本书的体验与你写第一本书《追求正义》时有何不同?
怀茨马:《追求正义》一书是内心深处渴望的外在展现而引发,从多个角度去界定、解释圣经中的正义。那来自于一种强烈的热忱,要教导一个圣经以之为核心、却常常被忽略或误解的主题。
《大悖论》有着类似的写作动机,不过两者的区别在于,追求神或者说追求信仰的主题在我们人生体验里占据非常中心的位置。新书触及的是我们灵魂深处:我们的怀疑、忧惧、疑惑、渴望等等。
我很喜欢写作这两本书的体验,不过我很高兴的是,《大悖论》能够真正澄清、鼓励人对神的理解,有能力去分辨出神对他们人生的意愿。
基督邮报:既然谈论到了如何在“神是神秘的,人生是复杂的”这个“大悖论”中过一种虔诚信仰、顺服基督的生活,那这对地方教会有什么助益呢?
怀茨马:开诚布公地讨论追随基督——成为基督的门徒、在信仰中前行——当以符合圣经的方式进行这样的对话时,这必然意味着要在教会这一语境下谈论自己的信仰和门徒身份。那需要理解与那些在我们面前和背后服务、支持、鼓励我们的人——我们也做同样的事情以报答他们——我们一同在基督里成长意味着什么。
要谈论真空里的信仰人生——就好像只在神与我之间——那就等于是说“爱主你们的神”,这就跳过了这诫命的余下部分:“要爱人如己”。我通过爱别人来爱神,我学着通过爱别人来爱神,其他人学着通过同样的行为来爱别人、爱神。没有谁能与其他人切割、分离。
当我们将自己的门徒身份与教会割裂,那么就失去了神所提供的有益资源:教导、聚会、敬拜与祷告以及通过施舍与接受而满足所需。
我们也通过教会的负面因素得到成长——当然,我们不太愿意承认这点。我们在基督里成长,在爱里成长,学会与有摩擦、消极的人一同做工,当我们步入了领导阶层,那时就需要把更多时间和智慧投向那些信仰上不那么成熟的人。耕耘助力收获,锤炼肌肉乃是为了更加强壮。许多美事首先存在于团体的复杂与混乱之中。
正如迪特里希·朋霍费尔(Dietrich Bonhoeffer)曾写过那样:“我们必须意识到,基督教的弟兄情谊并非一种理念,而是由神在耶稣基督里创造的一个现实,我们可以参与其中。”
基督邮报:读者不应该跳过曹尤金牧师所撰写的序言,内容很出色。他写到了你坦诚面对自己的错误,那意味着你要么很勇敢,要么就是疯了。那么,你觉得是什么呢?
怀茨马:我希望是个很简单的答案:诚实。
我们都知道的有一件很悲哀的事情,那就是今天的基督教信仰充斥着为感觉需要提供答案。感觉需要并不是坏事,也没有错。但当我们做的一切就是对表面内容进行回应,那就算我没有意到或者说对此一无所知,真正的对话也很难开始。事实上,圣经中许多最深层次的真理都是由神所开启的话语,先知和教师们常常会发现普通听众很难理解。
真理应该来塑造我们所谈论的内容,而非我们碰巧谈论的内容来塑造我们所理解的真理。
我真诚地相信,我们可以拥有更多与神的关联,比我们已经体验到的更多。这本书源自一种热忱,那就是如果我们回归圣经,重新看看追寻神意味着什么,那么我们就会发现那赐予生命、充满希望和喜乐的话语,也能找到指引我们信仰的答案。无论是勇敢也好,还是疯了也罢,我就是希望这本书能达到这目标,能成为渴望更了解神之人的一种祝福。
(翻译:尤里)